“可是……我还没答应和你交往呢。”张佳乐感动之余想起个错误的重点，这让孙哲平瞬间出戏。方才的深情温馨全都跟收了工的片场似的，眨眼就消失不见。

“张佳乐你打算吊我一辈子是不是？”

“我只是觉得我还没谈恋爱就要结婚，这事儿有点亏。”张佳乐往后仰倒在床上，似乎已经偏离了刚才的思考路线。

“那咱先谈？反正命令下来你就得跟我走，到了H国，有的是时间。”

“你这么说就好像我‘不谈也得谈，谈也得谈’了一样。”张佳乐不高兴自己被动，可是他又觉得这里面参杂着配合任务的责任感，让他不得不顺着孙哲平的脚步走。

“一举多得嘛，你不吃亏。”孙哲平跟劝降似的劝他。

张佳乐瞪着天花板寻思了半天，想着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对外宣布引退，然后去和同性恋人到国外成婚，惋惜之余又多了点刺激感。

“好像也行？”

“我看很行。”孙哲平把毛巾扔他脸上。张佳乐又拿下去，一骨碌爬起来。

“你让我再慎重想想！”

“张佳乐你有完没完……？”孙哲平的耐性都快被磨没了，他头一次觉得“好说好商量”这个方式不适合用在一个容易纠结的人身上，有时候也得“霸王硬上弓”一下。

他趴到张佳乐身边，招呼：“来，先让我亲个嘴儿。”

张佳乐翻了个白眼，不予理睬。

“亲个嘴行不行啊？！”孙哲平没辙，又觉得必要的时候还得哄。

“亲吧亲吧。”张佳乐嘟嘟囔囔，“反正我不让你也会亲。”

“你要是说不行，说不定我就不亲了呢？”

“不行。”

孙哲平在他嘴上啄一口。

“你看！你还问我干嘛！！”张佳乐气急败坏地推他，却没使多大力气。

“哎？你这次怎么这么老实地让亲？”孙哲平故意问，像是要从张佳乐嘴里套话一样。

张佳乐和他对着呼气，感觉到他贴着的嘴唇在说话时微微张合，不由得有点氧气不足。

他稍微动了动嘴唇，孙哲平的双唇也用了点力气。

“我进去行不行？” 

下巴捏住被示意了一下，张佳乐微微张开嘴。“进哪儿……？”他刚问出来，就被舌头堵住了口。孙哲平的舌尖顺着牙关伸进来，他躲了一下，没躲开，和他的舌头碰到了一起，湿滑的触感让他有些慌张。

孙哲平似乎要加深这个吻，他翻身压上来，双腿挤进张佳乐的腿中间，推着把他双腿架到自己腿上，直接限制住了张佳乐的行动。张佳乐在他口中急促地喘了一口，却没能缓解脑部缺氧的感觉，孙哲平勾住他的舌头挑弄起来，他四处躲避，仍旧躲不开被人含住舔舐的下场。

“唔……嗯……”张佳乐发出些闷哼，在他身下挣扎起来。

吻被中断，他却忘了收起脸上失神后的迷醉。孙哲平打量着那张脸，看他半睁的眼眸中间含了些水气，不知哪个眼神就让人心里生出些溺爱。

“你这么做不道德。”

“我怎么不道德了？”

“你勾引我，还不答应我。你说你道德吗？”

张佳乐被他说得有点愣，“我要是答应你，你会不会对我做别的事儿？”

“会。”孙哲平对自己的欲望很诚实。他现在就觉得的kua下面热得难受，迫切希望能有个地方让他舒缓一下。

紧张感逐渐压过方才的qing yu，张佳乐抵住孙哲平瞪圆了眼睛，“你摸哪儿呢？”

“嗯？”孙哲平含糊其辞，手底下按着张佳乐的xue。

“你等会儿！”张佳乐蹬腿，“你刚才说要进去不是要进这里去吧？”

“不然呢？”孙哲平舔湿一根手指，试着捅了捅，“还挺紧啊？”

张佳乐脸边像被火烤了一样，霎时就红起大片。他屈腿用膝盖顶着孙哲平的腹部不让人靠近，语无伦次地叫唤：“不行！你别……哎呀我去！别弄别弄！！我不做！……别碰我！！”他突然大吼一声，膝盖猛地在孙哲平的肋骨上猛力一击。这一击丝毫不在孙哲平的意料之内，吃痛吃得毫无防备，他立刻停下动作咬紧牙关。

张佳乐趁机爬起来把腿合拢，用浴袍遮上pigu，挪出一个距离。

孙哲平捂着左边的肋骨，皱眉忍过钝痛后才堪堪开口：“你真是懂得往人旧伤上打啊。”

他这过度的反应让张佳乐突然想起张新杰说他肋骨处的钢板还没取出，不禁有种闯了大祸的罪恶感。他赶忙上前在孙哲平捂的地方摸探，“怎么样？有没有事儿？我是不是下手重了？”

孙哲平用含着责备的眼神无奈瞥他一眼，“没事，死不了。”

“可是……”

“万一死了也是被我搭档打死的，我不丢人。”孙哲平打开张佳乐的手，没好气地躺到另一边。

“我不是存心的。”张佳乐在他身上毫无目的地四处揉，试图解释一下自己刚才防卫过当的行为，“我忘了你这儿还有伤了，我不是……”

“行了。”孙哲平抬手让他打住，“你这三番五次的……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愿意还不好拒绝。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句话的事儿。”

张佳乐听着他的话，心里有丝焦急。

“不过你的任务令已经在团长那儿了，改不了了。”孙哲平起身，脱了浴袍去换自己的衣服，“就当是‘协同婚姻’吧。”

他撂下最后这几个字，裤子也提到了腰上。张佳乐下床奔过去绕到他面前。

“你刚刚不是说不是‘协同婚姻’吗？！”

“那他妈也得你乐意吧？！”孙哲平压着火吼，“问你那么多次，你这今天想想明天想想后天还想想，让亲让抱却不让做，什么招式？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二团的基本技能？”

“……你现在也是二团的……”张佳乐小声，但他立刻把要解释的话补上去，“我没想那么做。”他抓住孙哲平要套衣服的手，“我之前是有顾虑，但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顾虑，但……”

他连说了两个转折，孙哲平听得聚精会神，防止他说出第三个转折的时候把自己绕晕。

张佳乐先把他手上的衣服抢下来扔到一边，纠结半天才豁出脸去开口：“我没做过这事，你总得给我个心理转变的时间吧！！”

孙哲平愣。

“你说进来就进来，我操，我是第一次啊！！”

孙哲平又愣一会儿，然后举起两个手指头，“你这是第二次。”

“啊？”

“第一次是你住院那会儿。”孙哲平提醒，同时收起食指，只留一个中指在他面前晃，仿佛在提醒他当年就是用这根手指捅他的一样。

张佳乐气急败坏地把那只手从眼前打开，“这事儿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是你忘的太快。”孙哲平猜他一定是选择性失忆了。

张佳乐面红耳赤地气了一会儿，突然叨咕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倒退几步倚在柜门上用手捂住整个脸摇头晃脑的，好像是刚刚才接收到自己原来已经是“第二次”了的现实真相。

孙哲平观察着他的反应，禁不住怀疑这事儿至于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冲击吗？但面前的张佳乐看起来神神叨叨的，总让他觉得这人是精神受到刺激后变得失常了。

 “喂……你没事吧？”孙哲平拨了拨他，张佳乐猛一抬头，忽地抬头，三下两下就把自己的浴袍脱了甩在地上。他这副认杀认剐大不了就英勇就义的架势把孙哲平吓了一跳，连声问，“喂喂喂！没事吧？没事吧你？！”

“没事！”张佳乐赤身裸体挺了挺胸膛，孙哲平注意到他的牙还打着颤，想他可能是在做什么思想突破，不禁替他紧张。

“你这……什么意思啊？”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张佳乐突然这一下是什么用意，怎么说脱就脱了？

“我刚刚！深刻反省过了！”

“啥？”孙哲平听这开场白，瞬间就想起自己写过的检讨书。张佳乐顶着一张红脸用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说这句话，显得言行十分不对路，但他却没躲孙哲平的眼神，力争诚恳地想要解释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不是故意吊着不回答。我想过要在再见的时候对你说那些话，可是那时候你负伤住院，而我有任务，我无法在那个时候给你个准确的答复。”张佳乐哽了一下，尽量保持着不让声音发抖，“之前我不想答应你，是因为我怕我们都身不由己，我怕这件事只能口头说说。我……我怕自己当真……”

孙哲平明白这句话里的难处。他也经历过二团的特殊培训，在不同常人的思考方式中，他能理解让一个从少年时期就受间谍培训的人完全相信一件事对他们而言是件多困难的事。任何一件事都要保持警惕和怀疑，每前进一步都会给自己留出后路，外表要露出放松的状态，内心却时时刻刻都在对自己提问。

逢场作戏对于二团的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张佳乐不是不会脱身的人，一句告白而已，他蛮可以三言两语应付过去。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想想”，想的是什么？用心真假？未卜前路？有可能会有蝴蝶效应的结果？

都有。

过多的顾虑成了纠结难解的原因，孙哲平这时候才明白张佳乐的“想想”里面包含了多少不能由己的艰难取舍。

“我反复做过很多设想，设想过你会在四团牺牲，或者我会从二团‘消失’。想过如果那时我还爱你我该怎么办，我有没有这个觉悟来承担这些感情。

“那时候，我以为我想好了，我做好准备了，可是当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我看着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才知道，事儿根本就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张佳乐笑笑，“所以我决定还是再想想。”

“然后？你要想到我真牺牲为止？”孙哲平认命。

“那就太迟了。我不想做会明知会后悔的事。”

张佳乐还在发着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冷，孙哲平与他对视，看到他眼睛里闪着晶莹。

“那你现在要给我个答复吗？”

张佳乐点头，忍住眼眶里的热意，“我不想要‘协同婚姻’，我想和你……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婚姻。”

“如果有一天我们身处险境不能全身而退呢？”

“至少我不会后悔。”

这句话伴着笑，孙哲平压下心里的激动，抬手在张佳乐脸上抹了把，“难得说得这么帅，你怎么还哭呢……”

“我这不是笑着呢吗？”张佳乐强调自己的另一个表情。

“笑得特别难看。”孙哲平在他额头亲了一口，偏过脸去看他，随即又在他嘴上点了一下，“但是我特别喜欢。”

张佳乐抬手用力勾过孙哲平的脖子，将自己再度与他贴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