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花】归01

翻U盘的时候翻到这个……这个是16年挖的坑,当时当做练手起了个头,年初的时候翻出来填坑,填完忘了发……现在当我回光返照吧。

副cp韩张,瞎扯的军制勿纠结


【双花】归01

搜查队搜到天亮,张佳乐站在一片废墟之上,望着天边泛起的白和那将要露头的太阳,依稀觉得这一晚就是眨眼间的事儿。

他不是搜查队的成员,但他因为无法在营区内安心等待而申请随队搜索。

可惜一夜无果。

搜查队找到几个呼吸尚存的人,但因为伤势过重,队医判定他们已经坚持不到被运回救治所,便几人列队,朝那些等待最后一口呼吸完结的人脱帽敬礼然后转身继续去找能被救活的人。

张佳乐不希望会在孙哲平身上见到这个情况,但他也没奢望孙哲平能毫发无损,他仅仅现实的盼望着能在废墟下挖出一个人,能认出他,能叫出他,能站起来跟他走回营区。

这就足够了。

可是事与愿违。

好吧,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形同诅咒般的厄运。但他看到搜索队员手里拿着个东西向他走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副,找到了这个。”

是半截残臂。

张佳乐咬住嘴唇,不想认那只手。可是那手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了。

握过他的,抚过他的。

上面每个细小的伤疤,指甲的形状,掌心的纹路,都在张佳乐的脑子里清晰可见。

“张副……”

“人呢?”

“没找到,周围都是碎的,只有这个。”

张佳乐知道他是怎么辨认出来的。已经成青灰色左手上有一圈沾了血的金黄,和他左手上的一模一样。

他接过残臂,掰开蜷缩的五指,将它们相交在自己指尖,只有一片僵硬和冷。

“张副……节哀。”

“嗯。你去别处看看吧。”张佳乐仰头看天,努力让眼泪被留着眼眶里。

队员很懂得体贴,转身跑远,留给张佳乐一个能释放的空间。

天上还飘着血雾和硝烟,张佳乐摘下防护口罩深吸了一口,腥气混杂着呛人的尘霾,肺里如同被烈火烧着。

眼泪最终还是被他忍了回去,因为正当要决堤的时候,霸图特战队的队长朝他走过来。

“你先回去吧。”他说。

张佳乐看看比他高了一点的韩文清,脸上的迷彩加上烟火的熏烤,让他那张本来就凶恶的脸显得更恐怖。

“韩队……”

韩文清没看他手里的东西,但张佳乐知道,他应该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了。

“回营吧。明天带领百花撤退。”

“我……”他想说他没问题,即使百花陆战队的队长已经战亡,但至少还有他这个副队在。

“剩下的交给我们吧。微草已经快到了。”韩文清在他后背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像是在推他走。

张佳乐不再与他推让,向营区走去。

刚走出去两步,身后韩文清又叫他:“张佳乐!”

他回头。看到不知何时,张新杰也过来了。

“张副……那个……”张新杰很含蓄地开口,“留在这里吧。”

“……我不可以带回去吗?”尽管是个残臂,张佳乐也想带回去。凭一己私念。

“此次伤亡惨重,防止疫情感染,还是希望您能做好防护,再考虑一下。”

张佳乐明白,他将防护口罩又拉回脸上。另一只手却像失去知觉了一样,松不开,放不下。

“张副……”张新杰还想劝说,却被韩文清拦住。

“张佳乐。人死不能复生。看开点吧。”

“我知道……”他答。韩文清的声音里没有拖泥带水的感情,就像把锋利的刀子,一招就砍在他最后连着的那根筋上。残臂从他手中慢慢脱落出来,落在一堆碎石当中。

拖沓的脚步又迈开来,在韩文清和张新杰的注视下,他一步一踉跄地往回走。正当两人要回头继续搜寻工作的时候,张佳乐突然猛的转身冲回来。

韩文清下意识地要奔过去阻止他,身后却一股相逆的力道——张新杰拉住了他。

张新杰摇摇头,示意他别过去。两人看着张佳乐从碎石中重新刨出那只手,拉扯着其中一根指头。

金属的戒指在火药爆炸时烧过,已经烙在了无名指上。张佳乐不管不顾,拽下来的时候带下了一块焦黑的皮肉。

他仔细看着,依稀辨认出里面刻的自己的名字。

如同最后告别,张佳乐“哇”的一声哭出来。

 

那戒指被张佳乐亲手带在孙哲平手上的时候,孙哲平刚刚替他带上另一枚同款的。

一个刻着张佳乐的名,一个刻着孙哲平的名。

私定的终身,没人祝福,他就孙哲平说:“新婚快乐!”

孙哲平回他:“要一辈子都快乐。”

 

现在你让我怎么快乐?

 

戒指洗净了,消过毒,被张佳乐穿在了自己的军牌上。他把自己的戒指也摘了下来,一并穿在一起。因为链子上穿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还会叮叮当当的响。怕影响作战,他又用两根红绳绕着那戒指缠了个满圈。两个戒指被缠在一起,也和军牌有了隔离。

他接手了百花陆战队的队长,听从中心调配,东征西战。

从前孙哲平能和他背靠背,站在沙场上,后心口贴着对方,谁都不怕死。可现在,后心口凉飕飕的,风吹过去,透心的凉。张佳乐生怕背后被人来上一枪,自己死得连敌人是谁都看不到。

可能是想得多了,老天爷以为他是在许愿,有天出战,他真从背后吃了个枪子。

背后仿佛有人推了一把,那力气就像是孙哲平欺负他的时候一样。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疼得他脑子里发白,连喘气都不敢。

就好像……他不让孙哲平碰,孙哲平却非要黄龙入洞。

那时候有快感,而这时候,他只有种姗姗而至的解脱感。

 

子弹穿透了他左侧肩膀,本以为会就此永垂不朽,可他却只是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醒来的时候看到白色病房里一个硕大的战队标识。

黑红相间的四个字母。

他想起孙哲平的声音,如果是孙哲平看到的话,一定会问韩文清这颜色是不是布置灵堂的。

张新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由远及近。张佳乐点点头。

“能看清我吗?”

张新杰继续测试,张佳乐闭上眼睛歇了两秒,又张开。

“我是在霸图?”

“对。”张新杰查看着仪器上的数值。“你的麻醉刚刚过去,一会儿可能会比较疼。”

“你替我做的手术?”

“对,放心吧。能恢复。”

张佳乐又闭上眼,“嗯。是你的话,我死不了。”

“我并不能起死回生。”

他不知道张新杰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他想起了孙哲平。想起了即使是联盟军里医术最高超的张新杰也救不回的那条命。

他有心去陪,却还是被留了在这里。

 

在霸图养伤的期间,他听到了消息,百花陆战队队内做了调整,他已经没在编制之内。张佳乐并没觉得有所谓,连他自己都诧异这一点——他以为自己会更伤感。实际上他只是转着那两枚戒指,望着窗外下起的雨。

这场雨下得很大,地面仿佛都起了烟,他还能听到操练场上传来操练的口号,声音气壮山河。

似乎只有这个声音提醒着他身在何处,张佳乐下床移步到窗前——他的左腿还有点僵硬,整条腿都是肿的,据说是压得太久了,差一点要截肢。张新杰说得很严重,但张佳乐却不以为然,仿佛生死置之度外之后,是伤是残并没所谓。

也不知道是他这个心态引起了张新杰的重视,还是什么原因,霸图给他安排了心理治疗,张佳乐认为是多此一举,他觉得他没什么问题,也不需要做什么安抚疏导,心理医生的语气温柔语调平和,他却被弄得更为烦躁,像是在被盗墓人用洛阳铲挖掘他藏在坟里的那点宝藏。

情绪压抑着,人也在伪装着,霸图的一切都让他陌生,可他却又觉得这儿跟百花没什么两样。

他的不配合逼得张新杰亲自出马,虽然这人的声音也是让人烦躁的平稳,但看在旧识的份儿上,张佳乐还是少了些抗拒。霸图对他一直关照有加,他便留在这里休养生息,休得仿佛四肢百骸全部散了架,成日里能用一个姿势从天亮躺到天黑,再看着黑夜过后浮上窗边的一丝曙光。

依赖着药物和时间,身体在逐渐恢复,可是大脑却依旧混乱,他时常分不清黑夜和白昼,好像找不到太阳起落的规律,他能在睡梦中听到张新杰来时开门的声音,也能听到他与另一个人窃窃私语,听声音应该是韩文清。只是他懒得睁眼证实,唯独耳朵还竖着捕捉些听不清的声音。

他不知道张新杰对韩文清说的都是些什么,偶尔瞥见几次两人离开时的背影,只能看到他脸上担忧的神色和韩文清拧紧的眉头。

后来韩文清来找过他很多次,对着不开口的张佳乐说话,说的都是些人生道理,和他的硬汉形象完全脱节,让张佳乐十分不适应,莫名中还有些好笑。

“你想退役吗?”

张佳乐低头沉默。他已经沉默好几天了,消耗掉了韩文清用三十年攒下的忍耐力。现在韩文清十分恼怒,脸上表情如同修罗,语气在竭力全力地压着。张佳乐抬头看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足以让人心生胆怯。

只是他没什么可怯的,瞪视之下,就剩下心灰意冷的情绪——“好啊,那就退吧,反正我也没用了不是吗?”

耳边一声巨响。

张佳乐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韩文清扇了个巴掌。这个巴掌好像卯足了一个习武之人的力气,不消三秒,火辣辣的触感下就能感觉到胀痛。

韩文清还想再打第二巴掌,却被闻声而来的张新杰制止下来。人被劝了出去,张佳乐这才觉得委屈——孙哲平要是在的话,他保准儿不能挨这巴掌。

想着,动了动表情,眼泪就掉出来。不是因为受了屈,只是因为又想起了那个回不来的人。

 

八成是被张佳乐的窝囊气着了,韩文清几天没来,张佳乐自己呆了几天,不经意发现窗外树枝上已经开满了细碎的白花,窗户只能开一条缝,他凑在那条缝前用力吸口气,仿佛有花香沁入心肺,他想起百花所在的地方,真的是四季都有花开,就算是曾经爆炸后再无重建的废墟,周围都会有星星点点的野花冒出。他听着外面的人声慢慢把下巴垫在窗台上,夜晚里分毫没有的睡意慢慢浮上来、就当他准备顺着本能睡一下的时候,张新杰敲门进来,他收起睡意坐直身体。

“你看谁来了?”

张新杰后面还有一个人,张佳乐不报期望朝他身后看,认出来人是林敬言。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期盼希望能看到跟着张新杰身后的人是孙哲平,但他还是尊重现实,朝林敬言笑笑表示礼貌。

“你怎么有空来?”

林敬言慈眉善目,自己拉了个凳子坐下对他嘘寒问暖。张佳乐心里觉得蹊跷,待张新杰走后,他便开门见山问林敬言:“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今天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林敬言低低一笑,“这话说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能求你办什么事儿吗?”

张佳乐当这是一句奚落,但他也完全没往心里去。见他不做声,林敬言便清清嗓子。

“其实,我今天是来霸图报道的。”

听他这么说,张佳乐才注意到,今天林敬言穿的是便装。他用眼神询问,林敬言也不卖关子。

“我调到这儿来了。”

“呼啸防化部队那边呢?”

林敬言苦笑:“那边用不着我了。但我并不想退役,所以……就来这边发光发热。”

林敬言是有技术的人,张佳乐想不出为何他会被排挤出来,只是各个部队有各个部队的内部问题,他也不好多问,便点头应和:“也好。”

“你呢?”

林敬言突然发问,让张佳乐诧异一下。

“我什么?”

“你就准备这么颓废下去?”

“有什么不好?”张佳乐自嘲地笑笑。

“张佳乐啊……你不能这样啊……”林敬言看他如此,很是痛心疾首,立刻语重心长苦口婆心,还拽着凳子往前挪了挪,大有要挽救失足少年的架势。

“那我应该怎样?”

“来吧。跟我一起加入霸图特战队,这里还需要你的能力。”林敬言握住他的手,双眼莫名其妙的真诚。

张佳乐忍不住,“老林你好像拉传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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