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魔都o的摊位是O7-8,四个本子应该都会在鹌鹑大大的桌上,欢迎大家去逗鸟
或许是有了这句话当安慰,张佳乐转头将所有精力都用在物色新公司和通过毕业考试上,他不打算再让孙哲平帮他打听关系,就趁着他还没回来的时候跑了几家听说过的经纪公司。
昆明不比北京,没那么大的市场需求和行业竞争,适合的公司不多,有些还缺乏正规运作,张佳乐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挥洒,快憋成了高血压。忙碌之中他不忘数着手指等孙哲平回来,可时间却像被堵住的沙漏,一点一滴都显得漫长无比。
课堂上昏昏欲睡,他趴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打盹,六月中旬的风吹在身上温温吞吞,张佳乐半睡半醒间突然想起。
七月要到了。
他还没去过青海,还不知道那里的油菜花田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但是孙哲平说那里和云南不一样,他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他相信他的眼光,所以到时候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他所说的不一样……
张佳乐趴在桌上迷糊着,裤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阵短促的震动。他掏出来放在眼前,见屏幕上闪着未读短信的标志,信息栏上显示出孙哲平的名字。
困意顿时少了一半,在没点开之前他的脑子里就开始有了各种好的坏的猜想。
孙哲平不常发短信,两人办着情侣通话套餐,有什么事儿多数都打电话直接说了,可近几个月,孙哲平发短信的次数远比他打电话的次数要多。短信上面几个字,通常都是说他又准备去哪儿了,简略明了,完全不需要他多问一句,仿佛就是为了避开通话而使用了发短信的方式。他不知道这次孙哲平又要告诉他什么,但当他打开短信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不丰富了。
孙哲平这条短信的字数是他历来发的最多的一条。张佳乐意外,匆忙浏览一遍,当他扫到几个关键字眼时,脑中迅速停滞下来,血液似乎也跟着凝固,闷热的夏季里升起一股透心的寒意。
他稳了稳心神,从头一字一句地看起,生怕是自己刚刚漏看了什么导致误解了原意。可他连续看了三遍,都无比确认孙哲平想要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寥寥几句,简单明了,说他走了。
孙哲平总是在走,可他知道这次不一样。短信的最后留了句话,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张佳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默数三十个数先让自己恢复思考,可数只数到了五,他就不顾其他人惊诧的目光,起身冲出教室,撒腿往校外跑去。
在马路上拦了个出租车,报上孙哲平家的地址,司机师傅见他慌慌张张,没敢怠慢,脚下加上油门就往开发区方向跑。
趁着这会儿空档,张佳乐给孙哲平打去了两遍电话,第一遍就已经传来关机的提示音,可他仍不死心地拨了第二遍,结果依旧。张佳乐茫然无措,徒劳地再次打开短信,见屏幕上白底黑字清清楚楚的四行,没有一字能寻出他的去向。
他想不通这晴天霹雳从哪儿来的,又担心孙哲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肯告诉他,手上不停地播着电话,听筒里也没有丝毫改变,回复的都是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胡思乱想中,车开到小区楼下,下车的那一刻,张佳乐再度撒腿狂奔,只为能早一秒了解真相。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向孙哲平要一把他家的钥匙,这样即使他不在家,也不用担心会被拒之门外。他想做那个能自由出入他私人空间的人,能守着这块地方让他安心等他回来。
然而现在想那些已不顶用,孙哲平毫无预警就消失不见,张佳乐怎么也没想到近在咫尺的幸福规划会断在就差等他毕业的这个当口上。
他冲到孙哲平家门前不管不顾地砸起门,一开始他还怕扰到邻居,可后来一直听不到里面有人回应,他便慌了神,连喊几声,手上也加大了力气。
也许是砸得狠了,门居然弹起几毫米,张佳乐抓住蛛丝马迹仔细查看了门缝周围,发现门并没有锁,只是掩着,刚刚被他这么一顿乱凿,正巧把门凿得反弹起来。
他顺着这条缝费力地抠,防盗门在没有施力点的情况下抠得很是费劲,在他把门打开的一瞬间甚至有种开通新世界的伟大壮举感,可是他顾不上感受那些,进屋连鞋都没脱就冲进卧室。
明知不可能,他还是希望能在卧室里堵到孙哲平,能揪着领子问他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能听孙哲平笑着解释说那就是逗他玩的。
千百种想法在他脑中飞速成型,他期盼无论哪一种都可以,只要能让他见到孙哲平。
然而当他环视着无人的卧室时,所有想法都不如那一道希望落空的破碎声来得清晰。
卧室里的摆设一如从前,让他怀疑是否有人回来过,他去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衣物,他看到了孙哲平去北京时穿的那件黑色羽绒服,上面还搭着他的红围巾。张佳乐随手翻了翻,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出对方是否少了衣物。
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否真的不会再回来,张佳乐越发心慌,想起平时孙哲平视若珍宝的东西,他转头去了隔壁房间。
房门关着,张佳乐转动把手,忽地推开房门,在那之后,他便再也迈不动步子。
他走不进去。如同被隔绝在外。
原来被作为暗房的房间如今通彻明亮,双层遮光窗帘被推到一边,上午的阳光透过单层玻璃照射进来,映在白色墙壁上刺得眼疼,他毫无防备地被满屋阳光扑了满身满脸,痛苦得像是个在白天被人揭开棺材盖的吸血鬼。
他低头适应了一下才又重新环视这间屋子,和上次相比,这里现在更像是另一个他从未去过的空间。原来的瓶瓶罐罐都已经不见,空旷的桌面上只摆着一个铁皮盒子,十寸见方,特别显眼,仿佛是特意放在那里等他发现的。
张佳乐过去打开,最先看到是一打照片。他拿起来挨张翻看,却发现这些照片没有一张是孙哲平的。
照片里不论是背影还是侧脸,都是他自己。
两人的身份使然,孙哲平没少拍他,他也见过无数张他拍的片子,在数码相机的存储卡里或是电脑里,那些照片上的自己都是衣冠楚楚光鲜亮丽。可现在他手里这些照片,有他站在人群中翘首以盼的,有他裹着棉被对着窗户吃面条的,也有他张着嘴睡得一脸憨傻的……张佳乐一张一张翻,看到后面几张甚至只有个局部。
他失笑,继续翻。
拉窗帘时伸开的胳膊,露出被窝的腿,散在枕头上的头发,还有一张,是握着孙哲平的手。
这些都是孙哲平趁他不注意或是睡着时拍的,尽管没有几张完整的正面,看着更像是拍坏了的,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他在构图选光时的用心。
他用这种方式记录下两人相处的时间。
如今零零碎碎散在手里,好似被撕碎了的证据。
张佳乐把它们重新归拢整齐,完全想不起除了那次在床上的时候,孙哲平还有什么时候在私下里拍过他。
他没想过孙哲平的细致,只认为在两个人的感情中自己付出的远比孙哲平要多。孙哲平素来强势,又落得随性,突发奇想的事儿在他身上时有发生,就连吃饭口味或是作息出行,都多是自己在迁就配合。
如此心甘情愿为的就是当年孙哲平说的一句他离不开他。
他离不开他。
可他却离开了他。
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或者忽略了什么。记忆被他翻得零散,却也没能找出孙哲平这番做法的动机。他依旧虚握着一沓照片站在原地,心里像被抽空了血液。
照片拿出后,一旁的塑料圆桶滚到了铁盒中间,张佳乐拾起来掰开盒盖,抻开里面一卷卷好的胶卷。
是这些照片的底片,23张,正和照片数量对上。
张佳乐往后拉着,直到看到一片空白。他愣了愣,知道那是没来得及照的空卷,被显影液浸过,再也无法成像。
他将胶卷再次卷紧放好,看着盒子里最后剩下的东西,一堆零散的钥匙。
这是孙哲平在短信中唯一提到的东西,张佳乐见着了就没去挨个看,而是把照片和胶卷重新放回去,扣好盒盖准备带走。
路过柜子边时他特意看了一眼,发现房子里找不出少了什么,唯独那柜子空得特别明显,不论是相机还是配件,一个不剩,全都被孙哲平带走了。
张佳乐对着空柜无力地笑出一声,不知是该骂这个人还是该恨这个人。
孙哲平回来过,但却没有告诉张佳乐,张佳乐赶来的时候扑了个空,现在他正带着一盒钥匙和照片等在路边的公交车站上。
他的脑子依然处在放空状态,仿佛打击太大恢复不了正常思考了一样。
这趟线的公交车来得慢,趁等车的工夫,他又翻开手机看了遍孙哲平的短信,短信上没什么煽情的话,短短几句说得像是在交代后事。
张佳乐没等看完就垂下手,头靠在后面的广告牌上,心里试看自己能不能背下那几句话。
第一行,他说他把钥匙留给张佳乐了,在家里的桌子上。第二行,说里面的遥控器是B817号车库的钥匙,有辆车,等张佳乐有驾照时再开。然后第三行,说他走了,没说去哪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最后一行是一句看似多余的话,让张佳乐不要再想着找他,他说他找不到他的。
且不说张佳乐能不能找到,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简直莫名其妙。
临近正午的阳光越发强烈,晒在人身上像要把人烤焦了一样,他望着车来的方向,看到远处有了公交的影子。翻开盒盖,见到里面真有两个遥控器似的东西拴在一起,公交进站停下,他却转身又走回小区。
在地下车库找到B817号,他像探宝一样,在电子钥匙上找了半天才弄明白哪个是开锁键。车库门慢慢升起来,张佳乐看到里面有辆黑色的本田CRV。挡风玻璃和前盖上落了一层浮灰,像是很久没动过,张佳乐才想起他连孙哲平有车都不知道,脑子里光有他英姿飒爽追公交的身影来回重播。
开了车门坐进去,张佳乐不会开车,不敢乱动,只透过蒙尘的玻璃,双目呆滞地望着前面那堵墙。他又按了下按键,车库门发着卡拉卡拉的卷帘声缓缓放下来,掩到地面上才安静。
车库里面没开灯,被隔断光源后黑成一团,真真正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他轻声叫:“孙哲平……”
没人应声。
“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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